Jas9 Blog – 生活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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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 2004-05-01

分類為《創意

佝僂的脊梁撐不住的天

  從童時有記憶以來,我好像一直是一個喜歡畫畫的人。對我而言,畫畫幾乎就等同於「童年」這一辭。
  「畫畫很棒!」那時候這樣簡單的想法,連帶影響了我的玩伴們。 如同一場寧靜革命般,我們總在課堂上暗地傳閱著彼此畫在空白數學作業簿上的塗鴉。想來不免好笑,在所有學科裡我最討厭數學,但總視數學作業簿為珍物,因為其他作業簿都印上了格子線條,只有數學作業簿是完全空白,宛如最合宜於投注熱情的瑰麗畫布。
  當然事實上我們並沒有畫出什麼真正厲害的畫,只不過畫畫這件事,對我們而言從來也跟結果論無關……


  很想單純而灑脫地想一幅景象,然後直截了當陳述出來,像足以說出「仰望就是天」那樣豪氣的話,這樣的事只能簡單進行,畢竟豪氣是頭腦簡單運作時候的氛圍。
豪氣對天嘶吼
  我想過千百或更多次,之所以想架一個純粹自主的網站,也許也算起因於某種豪氣,我希望對我所無能為力的那些嘶吼些什麼,什麼都好,因為我實在聽太多、也感受太多事情碰上理想面反彈回來的荒謬。終究,荒謬是起點而不是終點,荒謬是一個問題而不是解答,人生總是窮於應付各式各樣的荒謬,大多時候我們都無法只是雙手一攤,為了荒謬我們必須去作好種種的準備。我這樣想:即使我能做的僅僅止於嘶吼,那也好。
  差不多像這樣,於是我在四月底決定不再冒著踏破鐵鞋的風險去找所謂好用的免費空間,不再擴大自己的容忍度以裝載更多奸商思維的糖衣謀合,妥協這些那些來弄一些彆腳拼湊的網站,下定決心花了些時間、金錢,買了網址租了空間,並且趁著假日與下班後的空檔開始架站。
  如果可以的話,學著花語那樣的解讀,我試著解讀架一個站究竟是怎麼回事。對我而言,架一個站或許很簡單地是一種「實現」。我把主題再拉回早先提及畫畫的那一回事,我曾經想過在走上大學聯考之途前,如果經由某種堅持,或許童時喜歡畫畫這樣的念頭將得以在長大之後實現,進一步地去接受專業的繪畫美術之類的訓練,如果那樣的話,會比較理想嗎?
  關於這個疑惑,我有一趟奇幻旅程加以說明。
  約莫從三月底開始,連著幾週南下去參加喜宴,最遠的一次就去了步調很不同於台北的高雄。
  其實我是客居台北的宜蘭人,不過,整晚待在入夜逐漸喧嘩起來的城市光廊,感覺那節奏慢得宛如夜拍快門一樣, 某個念頭想起台北還沒做完的工作,我晃動了一下,恍然間,有種忘卻身在何處的錯置,同時也模糊了眼見所及。
  這一趟高雄半日遊,其實我是跟著金桔檸檬與她前來盡地主之誼的同學同往的,我有點出神想著畫畫什麼之類的問題時,回過頭來才猛然醒覺:不巧她們正好是美術科班畢業的,把這些事情排比在一起,我也因此得到我所要的答案。
  一切其實都和「實現」有關,金桔檸檬是從事插畫、設計的SOHO,而她的同學則在美術館工作,這兩件事都跟畫畫有關也跟畫畫無關,童時那個畫畫的念頭實在太純粹了,於是我試著讓它長大,一個關於美術的念頭進入我的腦海,我想美術該是一門學習欣賞的學問吧,從平凡之中看出不凡,就像童時從白紙看出將躍然紙上的各種奇形異狀。
天高地遠
  稍早前,在造訪高美館時,偌大的園區裡,我無聊地想起小時候曾熱中畫畫這樣的往事。
  「往事」這一辭,講起來有種奇異的感覺,即使是現在,我還認為空白記事本應該比印有什麼圖案花樣格子要來得有價值,但曾經何時畫畫居然已經變成必須回想起來的往事了。
  類似這樣的事縈繞著,我打量著往事或者往事打量著我,就像久未謀面的兩位老友,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像黏在黏鼠板上愈掙扎愈難脫困。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是從來不曾有過太多糾結,而更像村上老兄所說「九局下半一出局雙殺」那樣的灑脫,雖則斷然得有些無奈,卻十足斷然得很。這也讓我想起:小時候的大人們顯然受過太多連續劇的洗腦,覺得人生在世要靠畫圖維生的話,還不如去演瓊瑤裝悲苦搏同情來得實在一點。
  也許真是那樣,不過我從事過的設計這一行,偶爾因為工作的緣故也畫畫圖,當然沒有人會因為你靠畫幾張圖賺錢就覺得你是畫家,而多半叫你作美工。
  事實上,從事設計工作的人都不大喜歡被叫作美工。
  美工這個名詞聽來就像佝僂著脊梁、卑躬屈膝埋首的工作一樣,很務實但顯然不夠理想。
  小時候倒是好像任意抬頭都是理想、隨便仰望便是天的樣子,而且兒時的天總是又高又遠,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人懷疑:當人長高長大,當腦袋離地愈遠,為什麼天似乎也不再那麼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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